整个成阳县衙一片鬼哭狼嚎。
赵鲤毫无道德素质的拔腿先溜,把队友全部抛在身后。
等到事态平息,成阳县衙已经站不住人。
旁人收拾残局时,赵鲤一身清爽溜达回来。
“这是稳固你神魂的百家钱手绳,若是你再摘下,还得去找朱秀才。”
赵鲤将百家钱手绳递去,陈家小姐立刻宝贝地接来戴在手上。
此生此世,她永远不想再见到那人的脸。
连想都不能多想。
会做噩梦。
陈小姐屈膝,给赵鲤磕了一个头。
赵鲤不闪不避地受了。
她不喜欢陈小姐。
朱秀才和身边丫鬟是什么样的人,陈小姐当真不知?
此番贸然帮助朱秀才越狱,什么后果,她当真不晓?
在陈小姐身上,赵鲤能看见鲛女鱼儿的影子。
一样蠢,一样不顾及后果。
区别只在于,眼前的小姑娘还没来得及牺牲他人。
赵鲤立在面前,受全了陈小姐的三个响头,这才看着她:“你们出逃时,带着的包袱寻回来了。”
里面东西可不少。
珠宝首饰,金银财货,还有丫鬟柳莺的卖身契。
以这位小姐的智商,便是他们真的逃走,要不了多久,她就会被哄走身契。
什么下场真说不好。
陈家小姐跪在地上。
赵鲤逼迫她直面惨淡现实,戳破了存在于脑子里的幻梦,她此时重新具备思考的能力。
听见赵鲤提到她所做恶事蠢事,羞愧得抬不起头:“多谢赵千户。”
见她还知道羞,总算有点正常人的反应,赵鲤最后提点了一句:“今日若是你掉进粪坑,你爹爹会不顾一切去救你的,你信吗?”
那个哭包县令,会毫不犹豫向女儿伸出手。
这一点赵鲤可以肯定。
陈小姐鼻子一酸,滴滴答答的泪水,落在她的膝上。
说完赵鲤起身,从她身边绕过。
身后传来陈县令的道谢,和两个哭包父女哭成一团的声音。
应下的事情解决了,赵鲤觉得收下的钱财也踏实安心许多。
出了门,见到满脸郁闷的阿詹。
隔着老远,赵鲤就闻到他们身上的臭味,立刻捂住鼻子。
“赵千户!”
看她那毫不遮掩的嫌弃,阿詹小声抱怨:“跑路也不喊我一声。”
他们什么时候不是威风八面的?
现在被只狗追得到处跑。
赵鲤嘻嘻笑:“谁叫你们没有警觉性。”
看个热闹凑那么前面。
阿詹看她幸灾乐祸的笑,都替李捕头难过。
成阳县衙上空,飘着臭气。
赵鲤几人不多呆,顶着夜色走回盐务司。
乱出县衙大门,赵鲤突然想到一事:“对了朱秀才和那小丫鬟呢?”
阿詹回道:“陈县令处置了。”
破家知府,灭门县令。
陈县令先前顾忌女儿,不敢动手,此时自然百无禁忌。
赵鲤唔了一声,突然动了动鼻子:“阿詹。”
“在!”
“走远点,味真大!”
被嫌弃的阿詹默默移开脚步。
到了盐务司,赵鲤翻身下马,迫不及待想回屋洗个澡,摆弄她新得的自鸣钟。
刚一进自己的院子,便见院中亮着火光。
房门未关,飘出些香味。
沈晏的侧影,印在白棉纸窗上。
他手持一本书,桌上摆着一个锅子。
一只猫和一条蛇,端坐在前面,听他念书。
那猫的脑袋,随着有节奏的念书声一点一点地打瞌睡。
只是个侧影,都看得出学渣气质。
赵鲤扬起唇角,轻手轻脚走上前去。
从未关的门扉探头去看。
桌上的暖锅咕嘟咕嘟冒着泡,旁边摆着手切的鲜肉。
赵鲤走进门去。
她的脚步声,引起了屋中一人和两个小动物的注意。
打瞌睡打得歪歪扭扭的狸花猫,抬眼看见赵鲤,露出些激动神色。
阿白更是脑袋点出残影。
赵鲤还看见桌边地面上,两个小小的殷红脚印。
开了心眼一看,小信使也趴在桌边听念书。
比起两个学渣,又新换了一身月白小花裙子的信使,眼中满是对知识的渴望。
小爪子认认真真在桌上比画着。
“回来了?”沈晏放下书,看向赵鲤,“先去洗漱,再过来吃宵夜。”
氤氲热气后,他的眉眼柔和得不可思议。
真是好看!
朱秀才什么的,提鞋也不配。
赵鲤内心拉踩一番,看着桌上翻滚着气泡的铜锅子,没有说话。
看她没有一点兴趣的样子,沈晏道:“不想吃暖锅?那想吃什么叫厨子给你做。”
已经睡下的厨子,表示这很合理。
赵鲤摆了摆手:“不,今天吃什么都没胃口。”
“我先去洗漱换身衣裳。”
她转身走了两步,突然停下。
扭头想问沈晏一个问题。
只是张了张嘴又顿住。
“怎么了?”沈晏总觉得她今天有些古古怪怪。
难得见她说没胃口。
他动了动鼻子,总觉得空气中好像若有若无有些味道。
见他动作,赵鲤一惊,加快了离开的脚步:“没什么!”
至于那个问题,她没有问出口。
答案有时候并不那么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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