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辈，您这是什么意思？什么叫你是走不了的？”凌羽十分疑惑。

听他的意思，似乎不是他不想走，而是想走却不能走。

莫不是，李前辈并非人类，而是亡魂一类，与白面鲸共生？

不然的话，不可能存在走不了的局面。

若是他所说为真，以他的修为，这小小的白面鲸又岂能拦得住他。

其实说起来，虽然李布没有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，但是他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——并非凌羽不知感恩，只是，他说的所有话都在避重就轻。

李前辈解释了很多东西，却独独没有解释任何关于他自己的事。

他到底是什么人？为什么会看出自己是凌家的子嗣？又是在哪里看到的玄天医经？

而且，看样子，他对凌家的修炼功法熟悉得很，但他明明不姓凌，也非凌家的一员，为什么会对凌家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？

这是在是让人疑惑。

“你管这么多干什么？叫你走，你走便是。我一把年纪，也活得够久了。”

李布依旧没有回答凌羽的问题，只是遮遮掩掩地让凌羽赶紧离开，“破开白面鲸的肚子，这是最可行的逃脱之法了，而且借助九天阳刀，你一定能成功，你还在犹豫什么呢？”

“不行，既然前辈不走，那我也不走了。我们就坐在这，聊聊天也罢。反正我也不急。”

凌羽自觉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，于是把九天阳刀收回到自己的锦囊之中，随后一屁股坐到地上，宛如一个耍无赖的小孩，在地上撒泼打滚。

“你！唉！”李布万万没想到凌羽居然也不打算走了。

他做这么多说这么多，可不是为了让凌家子嗣陪自己在这聊天的，而是让他出去阻止夜昏殿的计谋，恢复凌家大业的啊！

“你小子，到底要干嘛？”李布叉着腰，瞪大了眼睛瞧他，看起来就是一个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小老头。

“前辈，我知道您没有恶意，但是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，也不能一无所知地带着这宝刀走。

如果我没猜错的话，你是不是和这白面鲸有某种联结，如果它死了的话，你也就活不成了？”凌羽抬起头，眼睛直直地望向李布。

这眼神清澈而坚定，让人怎么能狠下心来说谎？

李布叹了一口气，道：“罢了罢了，你们凌家的人，都是这么不识好歹又敏感异常。”

他顿了顿，接着道：“告诉你也无妨。我且问你，你可见过有活了好几百年的修真者？亦或是寿命比我还要长的？”

“这您就是我见过最长寿的修真者了。”凌羽想了想，老老实实地说。

“这就对了，”李布咂咂嘴，“因为啊，世界上，根本就没有能活这么久的修真者。”

什么？根本就没有能活这么长的修真者？那这李前辈是凌羽听罢，有些惊讶。

莫非这李前辈真如自己所想，只是留存在白面鲸肚子里的亡魂？

“虽然修真者的寿命会比普通人要长上那么五十一百年，但是人，终究是人，再怎么样也触及不到神的领域。

作为人，注定就无法跳出生老病死的循环圈，注定就是会走向衰亡的。”李布没有看他，而是转身熄灭了一盏油灯。

这时间已经挺久了，要是再烧下去，接下来三天他都见不着光亮了。

“那前辈您是？”

“我？我即是人，但我又不是人。”

整个房间忽然暗了一度。李布面对着凌羽，颇有些悲伤的意味。

“当时被夜昏殿的人逼进此地之后，我确实是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日。

但是，那个时候我已经身负重伤，虽然在这鲸鱼的肚子里苟延残喘，但是依旧活不了几日。就在我即将升天时，这头上古巨兽白面鲸忽然和我对话起来。

它说，它要和我签订契约，同生共死。因为它需要修士修炼而来的力量来壮大自己。当时我危在旦夕，也没想那么多，只想着活下去，于是就和它签订了契约。

我和这白面鲸的关系，就好比你和你脑海里的精灵姐妹的关系一样。只不过，和我签订契约的不是精灵，而是一头巨兽罢了。”

原来如此原来，李前辈能不吃不喝活这么久，不是因为辟谷，也不是因为作为一个修真者可以超越常人的极限， 而是因为和白面鲸签订了契约，相互支撑啊。

“原来如此.但是，如果你们同生共死，那你为何还要叫我劈开鲸鱼的肚子出去呢？如果这样做的话，你不就会和白面鲸一起死去了吗？”

凌羽还是有些疑惑。

哪有人会给别人递一把刀，叫他杀了自己的？

还是说，白面鲸的体内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出去了？

“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，你是无法出去的。”

李布叹了口气。

“我当时被困在此地时，也不是有没想过其他的办法。

只是这种级别的上古巨兽，早就已经超脱六界之外，不在五行之中了。它不需要进食，也不需要排泄，就连汲取海水也仅仅是给自己找乐子，排泄的出口早就封闭了。而咽喉部位，又只有在他张嘴的时候才会打开。

可他每次张嘴，除了汲取海水之外，不会有其他原因。每次我企图通过它的咽喉离开时，我都会被巨大的漩涡和海浪给拍回来。

那感觉，就像是随波逐流的贝壳，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。所以，我还是劝你省点力气，尽早用九天阳刀把这白面鲸破开便是。”

这听起来确实很凶险，似乎除了用九天阳刀杀死白面鲸之外别无他法。只是，凌羽不情，也不愿。

“原来如此。那我就更不应该用这九天阳刀了。”在李布解释了一通之后，凌羽唰地一声站起来。

“我想，一定能有什么其他的法子让我出去。李前辈，我是不会让你死去的。

再说了，这头上古巨兽就这样死了，也可惜得紧。它活了这么长年岁，怎么能在我手上了结？逃出生天我要，你们活着，我也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