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平劫温柔地抚摸着怀里抱着的白色肥猫,顺着少年身后脚印看着。
看着看着仰天低头叹起气来。
“小飞鱼,贫上次去你家吃饭,你娘她~”
“罢了。”
“你为何拜他为师?”
少年低头摆弄衣角,脑中想象着那天的一刀和那道英俊到惊天的少年。
“南夫子,我...”
“他是妖,与我们不是一类。”
少年的头低的更深。
“我...知道。”
男子皱眉,手心掳过鬓角黑发中的一缕白发。
声音蕴着犹豫,更多的是惊愕。
“你知道?”
他没想到少年竟然知道那位是妖精所化。
“孩子,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啊。”
“现在想回头还来得及。”
少年抬起头,认真看着南平劫的脸,语气充满了严肃。
“夫子,请不要说我师尊坏话。天快亮了,我回家给娘亲做早饭去了。”
南夫子怔怔站在原地。
看着远处逃似跑掉的少年,哑口无言。
认识对方三年,那般乖巧的孩子顶撞他还是头一遭。
站在原地许久。
脸色铁青将酒坛子摔砸在地。
随着酒坛子破碎,烈酒洒了一地。
酒香四溢中,他再也忍不住,仰天破口大骂:“老夫哪里比不上那只猪?”
“三年不肯拜我为师,最后拜了一头猪,气煞老夫也!”
——
朝阳渐落。
红霞遮天。
地沟巷头的老宅内。
油灯亮起,聊天声渐渐传出门外。
“娘亲,今天我看到南先生了,他又在那颗老树下,瞪着咱家门口灌酒。”
妇人眼睛一怔,放下手里编织的藤草棉鞋。
“娘亲。”
“嗯?”
少年抿着小嘴不解开口:“三年前咱们来到蛮荒镇时,南夫子主动来咱家说收我为膝下学子。”
“您...到底为啥拒绝啊?是因为他一个大男人吃咱家饭细嚼慢咽?”
妇人惊愕。
“夫子找你问了此事?”
少年用力点头。
“何止是问,三年来,他问我不知多少次了。
每次我晚上回家,他都在村口等我采药下山。”
妇人看着窗外渐黑的天色,起身叹气。
“孩子,有些事你不懂,要说原因,娘也不知道。”
“啊?您也不知道?”
妇人轻轻点头:“娘只知道,他收你为徒的心地不纯,有目的性。”
少年傻眼。
直到母亲拿着编织的草鞋离开,他都没回过神。
——
三九寒冬。
银色遍野。
今天是小年。
老宅内,少年脸蛋红扑扑的,趴在饭桌的小脸上是说不出的喜悦。
今天有饺子吃。
白面做的饺子。
吃了一整年玉米粗粮,他最惦记的便是每年的新年。
倒上一小碟酿醋,少年夹着饺子放进小碗,筷子夹起,将饺子皮夹开。
沾满肉汁香味的饺子皮流连在他舌苔味蕾上。
他没有一口直接吞下,而是细嚼慢咽,一点点品尝。
自少年董事起,他吃饺子从来只吃皮不吃馅。
宁家老一辈人说,饺子的营养全在肉馅。
逢年过节,他每次吃饺子都把肉馅单独放在一个碗里,留给母亲补身体。
此时,院外对门。
李香推着轮椅,走进自己家。
两人进屋后,她从衣柜里的隔断拽出一个布袋。
“莹姐姐,这是最后一袋布料。”
女人打开麻袋,从里拿出针线,一脸温柔地缝制起来。
“香儿,还记得我交代给你的话吗?”
泪水从李香眼角话落。
她哽咽点头,拿起另外两只缝针帮忙打下手。
“记得,八个布袋,从小到大,依次是小飞鱼十一岁到十八岁的新年衣裳。”
说着话,少年打开旁边另一个衣柜,里面整齐放着七个布包。
依次打开。
里面露出叠放整齐的棉鞋、棉帽、鞋垫以及崭新的棉袄。
三年里。
宁飞鱼上山采的药和山货换来的钱,除了给她熬药以外,交给她的所有文钱全在这里。
李香看着那些叠的板板正正的衣服,眼中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流下。
“呜呜——”
“莹姐姐,我舍不得你走,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报答呢~”
妇人咬断草绳,放下手里的织针。
她面带微笑伸手拭去少年脸上的泪。
“傻妹妹,哭什么,姐姐救妹妹记那么清楚做什么?”
“人都有那一天,只是早和晚的区别。”
“呜呜——”
李香的哭声更大了。
妇人摸着李香趴在腿上的秀发,声音温柔劝慰着:
“香儿,不要哭。这一生,姐姐活得心满意足。”
“我有一个爱我能付出自己一切的夫君,有一个如此乖巧董事的孩子。”
“除了没有看到我儿成婚生子,我再也没有遗憾。”
“夫君长生忍受着对我的疼爱,故意在外纨绔做给人看。
他为了保全我们娘俩性命,牺牲了自己的一生,我早想去找他。”
“只是苦了你们。”
“接下来,我儿便交给你们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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